话落,槿鸢被宇文澈狠狠甩开。
她背脊撞上桌角,砸在地上,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。
心口更疼。
可宇文澈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他,转身揽上沈芙鸢的肩,声音温柔似水。
“阿鸢乖,朕让人给你拿件新衣换上,那件不要了。”
沈芙鸢点点头,随他离开。
转身前,她瞥了眼趴在地上失神的槿鸢,眼底划过一抹得意。
待宇文澈与沈芙鸢离开之后,项南走进将槿鸢扶起。
他看着她苍白的脸,叹了口气:“你这是何必呢?”
槿鸢说不出话,只能沉默。
见她如此,项南心知劝不了,只好将她送回了凤仪宫。
窗外天光渐暗。
月色下,槿鸢失神地看着手中破碎的面具,心口如万箭穿过般疼。
她视如珍宝的东西,却被弃之如履。
于宇文澈而言,自己和这面具是不是也没分别?
一夜无眠。
之后几日,槿鸢都在凤仪宫中养伤。
宇文澈没再传召过她,更未来过。
一晃半月过去,槿鸢坐在院中,浑身却倏地疼起来。
她额上冷汗不止,才想起,应是体内的朱砂泪毒发了。
冬月的夜,漫天飞雪。
槿鸢扶着宫墙,朝议事殿踉跄地走去。
可她身上剜心剖骨的疼,几次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中。
最后耗尽力气,槿鸢是咬着牙爬进殿中的。
议事殿内,宇文澈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,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。
槿鸢迎着他冷冽的目光,心底一颤。
他知她会来,所以一直等着吗?
来不及思索这些,槿鸢痛苦地去抓宇文澈的衣角。
“请主子,赐我解药……”
宇文澈瞥了她一眼,将桌上小瓶随手丢下。
仿若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。
槿鸢咬咬唇,费力伸手去拿。
刚打开木塞递到嘴边,却听宇文澈冷声道:“服了解药,就去除了沈家。”
闻言,槿鸢的手骤然顿住。
那一瞬,好像所有疼都褪去。
她怔怔地抬眼,与宇文澈四目相对。
可只在他眸中看见一片冰冷。
殿内寂静无声。
槿鸢疼得眼前模糊,半晌,她咬着牙,将解药缓缓放回宇文澈脚前。
这一动作彻底点燃了宇文澈的怒火。
他俯身钳起槿鸢下颚:“你宁愿暴毙,都不肯去杀了沈家夫妇,为何?”
槿鸢缓缓攥紧发颤的手指,垂下的乌黑睫羽一颤。
“原因……主子该比我清楚。”
宇文澈眸色一沉,眼底情绪晦暗不明。
殿内烛火噼啪烧着。
对峙之际,槿鸢喉间倏地涌上一股腥甜,她没忍住,吐出口黑血。
毒已逼近心脏,槿鸢狼狈的蜷缩在地上。
之前摔倒沾染在衣上的雪,此刻化作冷水,浸透薄衫,和这遍布全身的痛一起折磨着她。
可即使如此,即使解药就在一步之遥。
槿鸢都没有服软。
时间流逝。
她眼前越来越晕眩,整个人仿佛正在被拽进黑暗。
就要阖上眼时,殿内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只见项南单膝跪地俯首。
“主子,大寺卿沈家全府上下七十八口人,除沈小姐外,皆已斩杀!”